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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等等第70节(2 / 2)


  宝馨脸上的笑微敛,“倒不是这个,就是当心殿下到时候有些水土不服,我会心疼的。”

  他一愣,而后眼内柔成了一脉柔光。

  入秋之后,北京城里头冷的有几分入冬的架势。北方的冬来的格外早,南边还只是刚刚把簟席换下来,北京这儿就已经冷的要烧炕了。

  宝馨带着小翠从朱承治那儿一路回去。

  路上寒风刮得气死风灯上头的铁钩子在风里摇曳出猫爪子刮的声响。听在耳里,平白又增添了几分凉意。

  回到自个住的院子,一股暖香铺面而来,里头的小丫鬟早就准备好了。见着她回来,簇拥着给她脱了外头的衣裳,换上早在熏炉上熏了的外袍。

  外袍熏得暖热馨香,一上身,回来路上受过的冷顿时都消散了。

  宝馨在丫鬟的搀扶下,倒在榻上,长长舒了口气。上辈子说是南边的湿冷比北边的干冷厉害,结果真到了这儿,发现全是放他娘的屁。她在京城里头这么些年了,每年过冬还是冻得伸展不开手脚,人若是在外头,若是讲究些穿个讲究好看的鞋,脚都能冻得和猫爪子抓一样的疼。

  姜茶端上来,她低头喝了大半碗。

  小翠瞧见宝馨喝了大半碗的姜汤,脸色终于好转,才心疼道,“姑姑怎么不在殿下那儿呢?瞧着殿下的样儿,好像很想姑姑今夜留宿在那儿。”

  宝馨嗤笑,“你这小丫头妮子,你当殿下那里是好留的?留在那儿了,可就要给甜头的。”这话说的暧昧缱绻,小翠个未经人事的小丫头,噌的一下就红了脸,“姑姑,我还没嫁人呢。”

  哟,这可罪孽大了。

  宝馨打了个哈哈,自个躺下去。不继续为难这小丫头片子了。

  小翠拿了本册子,坐在宝馨身边,“这段日子,殿下又叫人送了不少衣料和首饰来,那些料子我瞧过了,都是一等一的好,皮草说是从高丽那儿进贡来的。殿下放话说了,给姑姑冬日里做衣裳用。”

  宝馨嗯了两声,小翠继续兴奋,“殿下对姑姑还是最好了。”

  宝馨伸手在小翠头上敲了下,“别胡说八道。”

  小翠揉揉脑袋,委屈巴巴,“我说的都是实话。”

  宝馨笑了,刚才还说自个是黄花大闺女,听不得男女间的荤话呢,现在又说朱承治疼她了。

  过了些日子,外头起了凉风。一阵紧着一阵刮,明明都还没到立冬,却冻得叫人打摆子了。

  几只鸽子飞过萧瑟的天际落到院子里头,咕咕咕的叫。

  宝馨听到声响开了门,那些个鸽子生的普通,白毛色,鲜红嘴儿,两只绿豆眼瞧着也没太多的神采。

  她走过去,仔细分辨了一下,伸手抓了来,揣在怀里进了屋子。

  自从出了锦衣卫堵门的事之后,宝馨对外浑身上下汗毛都立起来,警醒之极。知道朱承治恐怕是被锦衣卫给盯了,要不然死个家仆,连点子水纹都翻不起。摆明有人想要生事。

  那人的确是朱承治派人在路上截杀的,免得紧要关头,受了别人的指使,一张嘴开口就对朱承治身上泼脏水。

  不过这你死我活的关口,这条人命和将来可能面对的麻烦相比,算不得什么了。

  她从鸽子的胸毛里头掏出个小小的蜡丸子,交给正端坐读书的朱承治。朱承治接了来,在暖炉上化了,取出里头的字条来。

  字条里头只有一句三两成行。

  宝馨一眼看了,咬住唇,她望向朱承治,“这恐怕又有事了。”

  “我这儿眼下过不了甚么安生日子。”朱承治说着伸手摸了摸鸽子的毛,鸽子咕咕叫了两声,宝馨转身过去把鸽子给放了。

  北京城里头常年有这种鸽子乱飞,这小东西也不像大雁,入秋转凉了就去南边过冬了。天冷了就是到处去寻暖和地儿,宫里也经常可以看到这种鸟儿。

  外头盯着的人不可能蹲在外头把从这片天过的飞禽全部给打下来。一只带信的鸽子混在一群鸽子里头,瞧着没啥不同,只有宝馨和朱承治才明白其中的诀窍。

  她撒了一把碎玉米,进了门来。

  朱承治坐在那儿,窗户已经叫布给蒙的严严实实,屋子里点了灯,她一回室内,就和外头的光隔绝开来,有了落入深夜的错觉。

  他坐在案前,手指叩了叩案面,眉头展开,嘴角略往上牵。

  外头送来的消息,简略至极,为了避免落到人手里,闹出风波,都是彼此心里才懂的暗语,外面人看了,完全摸不着头脑。

  “齐娘娘那儿,三天两头的就要出事,带着人去庙里拜拜,都弄出个皇二太子来。吵成一锅粥了,倒是连续出招了。”宝馨坐到他身边,把圈椅的位置给占了小半。

  朱承治垂眼一笑,清冽的笑声已经褪去了少年变声的粗哑,如同泉水淙淙。

  “不到最后胜败分晓,她背靠父皇这么棵大树,又怎么可能安分的下来?”他说着仰首笑道,“何况她得了人指点,知道联合外臣,朝廷里头现在拥立我的,还有拥立泓哥儿的,都快要分成两派了。”

  宝馨沉默不语,她和朱承治某种程度来说有些相似。除非入了心,不然都会存着防备。

  上位者其实对所谓的忠心,并不相信。与其说相信忠心,不如说相信自己对臣下的掌控。

  他们再跳,也出不了自个的手掌心。

  明白这点,宝馨也不会对着那些个拥护齐贵妃的朝臣有什么愤怒之心。既然站好了队,那么就各凭本事。

  “三两成行……”朱承治将那张小纸条凑到烛火上烧,火苗舔上了纸张,很快燃烧成了一团灰烬,什么都没有留下。

  他背靠在那儿,缱绻的眉眼里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既然如此,那我也好好的配合她一番。”朱承治抬首看她。

  宝馨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天冷之后,日短昼长。大臣上朝,都是天不亮就出发,夏日的时候,到了宫门前,天头还能有一点儿蟹壳青。但到了冷天,那就是黑布隆冬,伸手不见五指。大臣们上朝都是骑马去宫门值房那儿,路上还要经过筒子河,以前还有朝官过桥的时候,瞧不清楚路,一头栽下来掉河里淹死的 。

  朱承治天不亮起来骑马入宫,大道上头黑洞洞的,浓厚的黑暗像个怪兽张大了嘴,等着猎物送上门来。

  朱承治骑马走在路上,前头有几个家丁打着灯笼,灯笼外头蒙了一层红纸,光透出来成了猩红的色,好似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