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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反大师第10节(2 / 2)


  此言一出,宋运珹就变成了苦瓜脸。

  “就……”青年挠了挠脸,眼神游移,“老毛病犯了呗。”

  由于行事风流不下流,宋大公子一直是怜香惜玉的代表人物,但只有叶可可这样知根知底的才晓得,这货根本就是叶公好龙。

  青楼楚馆的花魁也好,家境清白的闺秀也罢,眉来眼去他第一名,勾勾搭搭他从不退缩,但一旦对方有意再进一步,这人能当场夺路而逃。

  归根结底,是因为少时开蒙开岔了。

  宋家望子成龙,妄图培养出一个兼顾名士风流和谦谦君子的完美少主,却忘了——熊孩子,都叛逆。

  开蒙先生说高雅为妙,他就偏偏喜欢艳俗的。

  开蒙先生说色乃刮骨钢刀,他就偏偏来者不拒。

  开蒙先生说男女授受不亲,他……他觉得先生说得对!

  “可可,当初你也是跟着一起上课,你说这能怪我么?”宋运珹大倒苦水,“我一天要学八门课啊,还门门都得精通!再不给自己找点支撑,我不是变成书呆子就是直接疯掉!”

  反正叛逆的宋大公子就是个嘴强王者,一到要动真格的关口就怂成了一团。偏偏,叶茗是不折不扣的行动派。

  按规矩,春闱开始后,一旦举子进了会场的号间,甭管会不会答,都要三日后考试结束才能出来,因而入场前最后一面就显得格外重要,一般不是妻送夫,就是父送子,无一不是关系亲密之人。久而久之,送考这事,在两情相悦的未婚男女之中也盛行了起来。

  叶茗很清楚,哪怕叶家不方便出面,给宋运珹送考的机会也落不到她头上,但要她眼睁睁地看着这大好机会溜走,也是决计不能。

  她苦苦思索,决定私下送行。春闱在卯正开,她就约宋运珹寅初在后院一聚,力求要用脉脉含情的双眼攻下这位风流浪子。

  叶茗这么干了,宋运珹也懂了,结果就是后者吓得连夜爬上了叶可可的绣楼喊“救命”。

  “滚滚滚。”了解了前因后果,叶可可揪着这个怂包往窗外塞。

  宋运珹有心再来一句“表妹你听我解释”挽回一下岌岌可危的发小情谊,奈何天光已快大亮,顾忌到倘若缺席春闱这双腿可能保不住,只能先战略撤退。

  目送熊表哥的身影消失在后花园,叶可可重新坐回榻上,抬手揉了揉眉心,突然心中一动。

  宋运珹不守男德是一回事,叶茗主动勾搭他就是另一回事了。

  约莫是被渣爹渣娘刺激得太深,叶可可这堂姐向来无利不起早,旁人爱慕宋运珹那叫少女怀春,换了她那八成是有利可图。

  可她瞧上了宋运珹什么呢?

  诚然叶夫人这外甥身世、样貌、才华无一短板,但以叶茗的出身顶破天也就给他当个妾室,还很有可能够不着,相比之下,只要叶家不倒,她去给京中普通官宦子弟当个正妻也绰绰有余……

  但如果叶家倒了呢?

  一个危险的念头无可抑制地浮现在少女心头。

  江东宋家向来地位超然,若是能成为宋家家主的妻妾,就算娘家满门抄斩,只怕也是可以……保下一条性命。

  鬼使神差的,叶可可想起了那个压抑的梦境。

  她的右眼狠狠跳了一下。

  疑心这种东西,一旦发了芽,就很难再掐灭。

  在宋运珹走后,叶可可越想越可疑,以至于用早饭时,看向叶茗的眼神都不对劲起来。而后者已经换了一身装扮,虽说还是惯常的风格,但也比满头金钗步摇素净许多,只是上了再多层鹅蛋粉与胭脂都没能盖住面上的疲态。

  也是,想要在寅时盛装出门,起码三更就得梳洗打扮,满打满算,叶茗昨夜最多也就能睡两个时辰,无怪乎眼下一副身体被掏空的虚弱模样。

  大抵是她的目光太火热,叶茗进食的动作僵了僵,但还是强装镇定,只当自己没发现,殊不知却让自己更可疑了一些。

  有句老话说得好,最了解的你往往是你的敌人。以叶可可对这位堂姐的了解,要换做往日,她早开始阴阳怪气了,能这么忍气吞声,必定是心里有鬼!

  就在叶可可在“旁敲侧击”和“拦路发难”中反复横跳的时候,用完了一碗小米粥的叶夫人放下筷子,用绣帕擦了擦嘴,“昨儿大理寺来了消息,招提寺那群山匪已尽数招供,今日就要压去闹市斩首。”

  这么快?

  这出乎意料的消息让叶可可惊了一下,一时不察竟把小笼包咬了一个大口,滚烫的汤汁涌入瓷勺,差点就流到了衣襟上。

  “哎呦,我的小姐,您慢点吃!”玉棋赶紧上前擦掉溢出的肉汁。

  差点烫到自己的丞相千金乖乖地放下汤匙,接过了贴身丫鬟递过来的银耳汤,脑中犹自盘算。

  叶宣梧当过大理寺卿,连带着叶可可也对大夏朝案件审理有了几分了解。虽说官员断案大都跟寻医问诊一样讲究个“望闻问切”,但大理寺结案并不像按方抓药那么迅速,一般来说,普通案子一旬,牵涉广些的月余,真是大案、要案的,积年累月也是有的。

  像招提寺山匪这样几日便要拉去斩首的,当真是速判中的速判。

  不过转念一想,叶可可也忽然明白了为何大理寺要这么火急火燎。

  按大夏律,死刑都要在秋后春前,且不能在节气、朔日、下雨等日子里行刑。这样一来,若是错过立春前屈指可数的几个日子,再想处斩就要等到秋收。这群山匪专劫招提寺的香客,这些苦主非富即贵,重压之下,大理寺自然也不愿夜长梦多。

  更何况,再审下去,说不得就要把青苗法攀扯出来了!

  叶可可拿不准那群山匪会不会据实招供,但能当上大理寺卿的没有蠢人,没有转不过这个弯儿的道理。

  她刚想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就听到娘亲说道:“这事咱家也是苦主,照例当去观刑,可这花朝将至,我这儿腾不开手,家里又没别人,不如就你俩去吧。”

  话音刚落,被点名的二人同时一僵。

  谁不是从姑娘家过来的,对着二人那点小别扭,叶夫人全当没看到,“茗儿自打来了京城一直憋在家中,还没正经逛过,你俩结伴,好好玩玩。”

  这么说着,她看向叶茗,又道:“你妹妹胆子小,从未见过杀头,你去给她壮壮胆吧。”

  “胆子小”的叶可可:……

  “来京后就没出过门”的叶茗:……

  在相舍,丞相夫人不需要讲理,所以哪怕心里有一百个不乐意,这对堂姐妹还是老老实实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