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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2 / 2)

  她会脱口追问,只是因为北宫烈的身份根本不允许他深更半夜出现在这里,这会儿反应过来才察觉自己失言。

  “我——”她张了张嘴,又觉得说什么都多余,索性垂下眼睛掩饰住眼底的神色,小声道,“这里是我的闺房,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北宫烈却未回答,只是径自走了过来。

  大约是为了方便夜间出没,他穿了一身简便的黑色袍子,剪裁得体的长袍将他颀长挺拔的身躯裹住,行走间依旧带着他天生王者的尊贵与霸气。

  他弯身,在展欢颜置身的睡榻尾端坐下。

  那睡榻上的地方本就局限,展欢颜脚上有伤,想起身都来不及,只是在他落座的之前飞快的往后缩了缩脚。

  她受伤的那只脚,脚踝处依旧肿的老高红红的一片。

  因为需要上药,沐浴之后她便直接没有再穿鞋袜。

  北宫烈的目光扫过去,展欢颜面色一红,连忙扯了裙摆掩住。

  下一刻北宫烈的视线已经自动移到她的脸上,开口道:“一天之内见了两次面,怎么你都不问我是谁吗?”

  展欢颜一愣,随即诧异的开口:“你坐在我表弟的马车上,难道不是我表弟让你去接我的吗?”

  她没问过他是谁,那是因为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身份,可是这话却是不能说的,这个人对她本身就心存芥蒂,稍有不慎她都绝对是小命难保。

  北宫烈不想她会如此圆滑,反而无言以对。

  横竖是避无可避,展欢颜便硬着头皮强撑下去,眨眨眼道:“阁下深夜到此,也是受我表弟之托前来探望的吗?”

  她面上的表情镇定,微光微闪,却是透出几分好奇的意思来。

  北宫烈的嘴角不易察觉的抽动了一下,反问道:“你觉得呢?”

  三更半夜,他又是个男子,哪怕真的是裴云默的关心,又怎么会让一个陌生男子随意进出他表姐的闺房?难道是要故意损毁她的名声的吗?

  话到了这个份上,展欢颜也不好再装傻,稍稍正色道:“既然阁下也知道此举不妥,那么你——”

  北宫烈却未等她说完已经转而盯着门口的方向道:“你觉得这样就能完全堵住那个丫头的嘴巴了吗?”

  他的思维跳跃太快,展欢颜根本无暇多想,只能接着他的话茬往下说:“我不是很明白阁下的意思!”

  “你既然知道我出现在这里不妥当,那么也就更应该知道,一旦那个丫头把今天在马车上发生的事情抖露出去对你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北宫烈看她一眼,眼中突然有一线寒芒闪过,“难道你不知道何谓永绝后患?”

  最后四个字,他似是刻意的放缓了语气,但是落在耳朵里,却比前面的话更有几分厚重而锐利的感觉。

  展欢颜的脸色微微一白,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又防备着再次往后挪了挪身子。

  其实她心里一直都在怕他,可是在这之前她却一直都掩饰的很好。

  北宫烈的眸光微微一动,见她躲避,更是刻意倾身凑过来。

  他的身形高大,虽然体格看上去稍微有些消瘦,但是在展欢颜面前仍然有如一座大山压顶那般的分量,脸孔逼近,将远处的烛火尽数遮挡在外。

  他的脸孔越来越近,展欢颜屏住呼吸,竭力压抑住不叫自己的身子发抖,直至最后被他逼到死角避无可避。

  他的整张脸几乎都贴到了面前,两人之间只有一线微弱的距离,展欢颜能够感觉到他的呼吸喷薄在她脸上带来的温热,逼得她整张脸都烧了起来,但这却只是因为恐惧,而没有半分旖旎的心思。

  她知道他这是在试探她,所谓“永绝后患”四个字也多是对她的警告,而非是针对琦花。

  “我都不知道阁下究竟是谁,琦花她只是个丫头罢了!”展欢颜硬着头皮道,“而且前些天我院子里才刚死了个丫头,现在也万不能再出事了,否则只怕是要适得其反的!”

  北宫烈也不表态,只是近距离的看着她。

  他的眸色一片幽深,完全分辨不出任何的情绪。

  展欢颜被他盯的头皮发麻,连着干吞了好几下,还是觉得手心里密密麻麻的全是冷汗。

  北宫烈就保持着这个欺身上来的姿势与她对峙良久,展欢颜能够清楚的感知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不加掩饰的杀意。

  好不容易重活一次,明明她已经极力的和北宫驰之间拉开距离了,难道还要叫他再为那人的狼子野心付出性命作为代价吗?这是不是也太倒霉了点?

  “我——”展欢颜不甘心的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对面的北宫烈却是眸光一沉,先她一步开了口。

  “你知道我是谁?”他问,却是笃定的语气。

  展欢颜的脑子翁的一下。

  “我不知道!”她下意识的想要否认,但直觉上却知道糊弄他就更等于找死,于是拼命努力的从他脸上移开视线,指了指他腰间佩戴的一块成色绝佳的羊脂玉的挂件道:“我只是之前在梁王殿下身上见过极为相似的挂件!”

  这种雕刻着龙纹的玉佩是皇室身份的象征,上一世的时候展欢颜就知道,北宫烈和北宫驰各有一块,只是在细微处做了区分彼此的记号而已,也是庆幸,这会儿北宫烈还将它带在身上,否则她就真的没有办法自圆其说了。

  北宫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眉头微蹙,随后又目光探寻的再看了她一眼。

  展欢颜坦然的迎着他的视线,不叫自己露出心虚的表情来。

  北宫烈又近距离的多看了她两眼,最终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重又退回那睡榻一角坐下去。

  这样一个动作,无需言语,已经相当于默认了他自己的身份,只是彼此心照不宣罢了。

  展欢颜忍着疼痛咬牙从睡榻上爬下去,垂首跪在他面前,却是不再吭声。

  这一刻,屋子里的气氛冷凝到了极点。

  展欢颜摆出最谦卑的姿态跪在他面前,等待他最后的裁决——

  生,或者死!

  这一切,都不过只在他的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