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姑娘也开口道：“我头一回见到公子这般俊俏的神仙人物……”

  她们说着，白腻的香肩裸露，兀自靠上沈尧的胸膛，指尖挑开他的衣襟，狂放地往里画圈。

  沈尧哪里见识过这种阵仗，吓都要吓死了。他紧紧拉住自己的衣服，发疯般冲向秦楼的更深处，一路上撞到不少姑娘和恩客。几位龟公很快注意到了他，要将他抓住。

  龟公们膀大腰圆，轻功了得，眼看就要逮到沈尧。

  沈尧急中生智，连忙冲着楼梯狂喊：“啊，快出来！阿斩！”

  他不敢直呼楚开容的名号。

  万一他叫出“楚开容”三字，明日就有人放出消息：武林名门楚家公子，眠花宿柳寻欢作乐……楚夫人一定会气急败坏，再用一百种方式毒打沈尧。

  是以，沈尧又吼了一嗓子：“阿斩！阿斩！”

  楼上无人应声。

  为什么！楚开容怎么还不出来？沈尧暗忖：难道他正在与美人缠绵春宵，挥汗如雨，忘乎所以？连裤子都来不及提上。

  沈尧绝望时，忽有一位翩翩佳公子倚靠栏杆，朗声笑道：“这位弟弟是我的朋友，将他带上来吧。”

  沈尧抬头，果然望见了楚开容。

  楚开容搂着一位轻衫薄裙的姑娘。那美人肤如白雪，明眸皓齿，艳丽不可方物。她头戴一枚灿烂闪耀的梅花钗，据说，这就是秦楼的头牌——人称“烟花之地莫忘情，妙舞一曲凌波去”的绮兰姑娘。

  沈尧不用别人搀扶，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

  他跟着楚开容，走进他们的包间，嘿，好家伙！那门一打开，屋里还坐着四名侍从，六位唱曲的姑娘。她们弹得一首艳曲，沈尧听完，只觉得脸上臊得慌。

  楚开容左拥右抱，还有一人为他斟酒。

  “你找我何事？”楚开容饮下一口酒，温文尔雅道，“还是你晓得我在寻乐子，便也想来图个快活？”

  沈尧刚从打击中恢复，撩起衣摆坐在床边：“楚公子，我来，是想告诉你……”

  楚开容听得一乐：“何事？你吞吞吐吐，竟不像个男人。”

  沈尧心道：他这时告诉楚开容，你大病初愈，必须戒色。周围的姑娘们会不会以为，楚开容隐疾在身，中看不中用。那楚开容彻底失了男人的面子，倒头来，会不会迁怒自己和两位师兄？

  一定会的！沈尧十分肯定。

  沈尧拧眉。他走到楚开容身侧，弯腰，附耳贴近，悄声说：“楚兄，你这两日的药方是我开的……我没想到你有这方面的需要。我只盼着你调理内息，筋骨强健。如果你不清心寡欲，你那个病，恐怕还会复发。”

  楚开容的酒杯掉落在地面。

  他闭眼，自嘲道：“你让我当一个活太监？”

  沈尧宽慰道：“唉，你的那个东西还在，好得很呢，你别这么悲伤。”

  楚开容仍然垂头丧气。

  绮兰姑娘挽着袖摆，微露一截雪白皓腕，柔声细语道：“公子为何事而烦心？”

  沈尧差点就说漏了嘴，话到唇边，连忙改口：“没事没事，大家吃好玩好，吃好玩好。”他站在包间之中，双臂高举，成为了备受全场关注的人。

  绮兰嫣然一笑：“这位公子，怎么称呼你呢？”

  沈尧道：“我姓沈，单名一个尧。”

  绮兰立刻唤他：“阿尧。”尾音百转千回，娇娇怯怯。

  沈尧偷吃几块糕点，看也没看她一眼。并非他不想理人，只是这里的糕点太好吃了，他从未尝过这么精细的食物。那莲花糕被做成一小块，酥滑软糯，香味无穷，沈尧一口一个，连吃一盘。

  绮兰从未遇见过哪个男人，对糕点的兴趣……远大于对她的兴趣。她被楚开容包了一夜，眼下，楚开容沉郁焦躁一言不发，他的侍卫们围坐一团朝向墙壁，他的朋友沈尧又在一个劲地吃……绮兰遭遇了从业以来最大的挫败感。

  沈尧还问：“楚兄，你用过晚膳了吗？”

  楚开容叹息：“尚未。”

  沈尧一下来劲：“那我们点些小菜吧。”

  楚开容点头：“也好。”

  沈尧招来龟公，点名道：“你们上一盘烧鹅，八宝田鸡，红豆粥，四甜蜜饯……”

  他不忘回头喊一声：“绮兰，你们姑娘想吃什么？那个谁很有钱，咱们不宰白不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