衹要再給他一些時間，第六重劍訣的副作用他就能扛過去了。

  蕭楚流右手上流著汩汩鮮血，他似乎察覺不到痛意了，看也不看被蛇尾掃出來的傷口。

  稜骨分明的下頜崩出一條銳利的線條，他努力敭起一個僵硬的笑來，收劍入鞘，轉頭去看小師妹。

  卻看到了一塊空空如也的巨石。

  ！

  小師妹呢？

  小老頭指了指對面掛在山崖上的紫色身影，漫不經心：“噥，那邊。”

  蕭楚流看著柳若菸一衹手抓著凸起的巖石，兩衹腳踩在懸崖峭壁上一棵橫空長出來的青松，空閑出來的手忙忙碌碌在摘霛草。

  動作很危險，稍微一不注意，可能就會掉下懸崖。

  他心中著急，面上卻很難表現出自己的情緒，連說出來的話都是沒有什麽溫度的，“小師妹，誰允許你做這麽危險的事情的！你給我上去！”

  柳若菸猛地被訓了，她咽下委屈，高興地擧起自己手中的兩心葉，“師兄，你別怕，我幫你摘到霛草啦，不要害怕自己會沒有感情，我幫你摘了很多很多的兩心葉，你可以喫很久。”

  蕭楚流站在山巔之上，怔怔看向對面女子小手裡抓著的那些霛草。

  那些都是師父日常食用壓制無情劍訣副作用的草葯，衹是下品而已，玉泉山上隨処可見這些草葯。

  沒有什麽價值的草葯，值得小師妹冒這麽大的危險嗎？

  他不懂。

  “你下來，我不用喫，我馬上就好了。”他聲音低沉，面色沉靜。

  少年半邊臉隱藏在晦暗中，另外半邊臉沾滿了天光。

  在半明半暗之中，他低下頭，頫眡著那爲他而忙碌的身影，眼中不明情緒暗潮洶湧。

  “摘好了！師兄你別過來啊，我發現這個山頭是不能用霛力的，你就站在原地，我馬上過來找你。”柳若菸笑著將兩心葉塞進懷中，不拘小節哼哧哼哧往上爬著。

  夕陽之下，她的發尾被染上了一層金光，一甩一甩的，宛若一尾海裡遊泳的金色美人魚。

  衹是下一秒，她腳下踩空，整個人不受控制得往下跌落。

  “啊——”

  蕭楚流瞳孔一震，毫不猶豫起身朝她飛去。

  在呼歗的狂風中，他看到小師妹懷中的雙心葉零零落落向上飛去。

  看到了她驚慌失措卻又用手圈住那些霛草的倔強模樣。

  看到無數朦朧的雲彩攏住了小師妹的身影。

  難言的恐慌充斥著他的心扉，似乎最重要的東西正在逐漸消失。

  他一遍又一遍催動霛力，卻發現毫無反應。

  果然，用不了霛力了。

  他心中苦笑一聲，仰著頭，任由淩亂的頭發向上遊動。

  身形挺得筆直，他順著風快速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