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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等等第96节(2 / 2)


  “他哪里舍得你做这些!”朱承治说着松开捏住她下巴的那只手,径直推到落地罩那儿,镂空雕花的板子压在背上,俊脸逼近,“你说说看,他到底怀着甚么心思?嗯?”

  往昔的事儿,他都知道。妒火中烧,原本他以为自己够早了,没成想,冯怀竟然比自己更早出现在她的生活里。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什么差点就定亲。

  她整个人都该是他的,六七岁那年她闯入他生活,从他把她救下开始,她就该是他的。她每一根头发丝儿,每一滴血,都是他的。

  他两眼发赤,修长的身躯用力的压迫她,看她满脸涨红,呼吸急促。

  “我才知道,你竟然还是他的兄弟。”朱承治勾唇冷笑。内里的光,透过了喜鹊登枝落地罩落在他脸上,投下的阴影笼罩住他双眼。

  宝馨恨恨的笑,“殿下若是怀疑我是细作,那也罢了。说我和冯公公是兄弟,怎么不说是兄妹呢。”

  宫内太监和宫女结对食,外人说起来,就说这对是兄弟。朱承治这么说,摆明已经是有备而来,宝馨知道辩白无用。他多自负多疑的一个人,认定的事,不管那人怎么自辩,他都不会相信半分,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那张俊俏的脸抽动了下。乌黑的眼瞳里怒火滔天,似乎山崩海裂,呼啸着冲她卷席而来。

  朱承治怒极而笑,小时候她照顾他,伺候她,那会的她在他眼里看来,就是所有的依靠,不管什么事,只要靠在她身上,就觉得安心又温暖。他发现他已经早高过了她,轻松的将她圈在手臂内,她不得不屈从于他的力量之下。

  他仔细端详她的脸。

  他喜欢的是她这个人,要说相貌,占得并不多。日日月月见着,哪怕美如天仙,看在眼里也和平常人无异。今个仔细看,柳眉杏目,樱唇一点。

  他曾经数次亲吻这张嘴唇,浅尝辄止有过,深深纠缠也有过。她是否曾经和冯怀也有过?

  朱承治颤抖抬起手来,整只手掌覆于她脸上,“你为何要和他来往?”

  “他救过我的命,太子爷。”宝馨平平答道,“而且那会,我能依靠的就只有他了。”

  他想要听实话,这女子便真给他实话。不带半点遮掩。

  朱承治几乎要发狂,他一把把她推到地上,拍了两下手,外头的太监鱼贯而入。朱承治指着地上的宝馨,“把她给我关起来,不准她出门半步!”

  太监们一左一右就要挟她起来,宝馨不等他们动手,自己站起来,没瞧朱承治一眼,径直走出去。

  太子下的令,没人敢不从。宝馨被关了起来,门外挂了锁,除了到了饭点和送洗恭桶之外,门从外面关的严严实实。

  宝馨坐床上,眼睛盯着自己脚尖。只是关起来,不打也不骂,宫里的法子,不爱生骂,直接动打。就是冯怀那样的权宦,未发迹之前,也曾站在宫墙底下被上头的哥哥爷爷们打嘴巴子。

  可宝馨知道,这个比打骂还要折磨人,三四天或许瞧不出来,可是一个月两个月,幽禁在这屋子里,人都要关疯了。

  冷宫里头那么多妃嫔,关到后面都认不出人了,疯疯癫癫。

  这次可没有冯怀来救她。

  她站直身,就去推窗,窗户外都被顶住了,完全推不开,宝馨气的咬牙。一屁股又坐回去。

  和冯怀的事儿,本来就是个□□,不知道还好,一旦知道,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宝馨脑子里乱糟糟的,心下只喜欢朱承治不要去为难冯怀。他当年毕竟救了她,又三番两次出手相助,她不想也不忍心他出事。

  朱承治在乾清宫外见着了冯怀。

  冯怀是回禀宣和帝案子的,老马恋栈,手掌大权的人,是放不开那个滋味的。宣和帝身子不济,叫太子处理国政,可还是要有个人替他办事,将京城内外那些大大小小告知他。

  朱承治在配殿见的冯怀,那会的冯怀已经给宣和帝禀报完了,弓着身退出来,见着太子又呵腰拱手,“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朱承治见他不下跪,眯了眼。寻常太监哪怕司礼监和御马监这样二十四监内权势赫赫炙手可热的衙门领头人物,见着太子也得弯膝下跪,冯怀倒是与众不同。

  他突然想起眼前这人揽下了几乎整个京城的阴私,宫城之外,只要他愿意,就没有他不知道的密事。

  “冯督主,好久不见。”太子的声音冰凉,冯怀听着,忍不住在心里颦眉。

  “一别许久,不知冯督主眼下如何?”朱承治背手徐徐道,那边呵腰的大太监,腰身细长笔直,哪怕躬腰都桥不住太监们身上惯常有的奴婢味儿。站在那儿,秀木一般,委实刺眼的紧。

  “多谢太子殿下记挂,奴婢一切都好。”冯怀听出他话语中隐藏的怒意,那怒意只有丝丝点点,却还是叫他察觉了出来。

  太子头上的善翼冠上的金线熠熠生辉,他不叫起,背着双手和他拉家常似得,“督主今年多大了?”

  “回禀太子殿下,奴婢今年二十六七了。”

  太子俊长的眉眼一挑,那双黝黑的眼里生生挑出点儿可惜来,太子摇摇头,“这可老大不小了,外头的男人到这个年纪,别说娶妻,恐怕几房小妾都置办下来了。”

  朱承治说着,仰首一笑,“不知督主是否有妻室了?”

  冯怀低头答,“奴婢未曾有妻。”

  “那么也不该,孤听说,太监有了钱有了权,就想着寻花问柳,家里也买了好几个小妾,甚至还学着娶个老婆在家里……”

  说着,他又是一笑,“既然如此,督主何不学学呢。我禀告父皇,赐督主几个宫女做妻妾可好?”

  话语里声声都刺冯怀的痛处。又不是正常男人,要了妻妾,又有何用?就算太监们都有法子,可不是真男人,半个娘们充爷们,说出来都叫人好笑…

  冯怀脸上露出点儿恰到好处的惶恐,“太子殿下,万万不可,奴婢这个废人,就不必耽误姑娘的大好青春了。”

  不耽误那些宫女的大好青春,所以就冲着他的宝馨来了么?朱承治想冷笑。

  什么从小时候就结下的情谊。这话他一个字都不信,在这个地方,能有什么情谊是一层不变的?人人逐利,哪怕是父子都能反目成仇。一个青梅竹马,又能抵上多少事?说到底,还是冯怀这人真的有了非分之想。

  “冯督主不必妄自菲薄,我瞧着督主比那些健全的儿郎都还要有胆识有谋略,区区几个女子,算的了甚么?”

  “待会就这么办了吧。”

  那双皂靴行的远了,冯怀抬首,只看得见太子的背影。

  冯怀出宫,宫道漫长,要到外头的宫门那儿才能骑马。不管官职大小,都没资格在宫内骑马,一律宫门下马步行。

  本朝是绝对不允许出现梁翼那样能在宫里驰马而行的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