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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皇帝怀孕了第30节(1 / 2)





  天子提笔写下司马二字,在写到名字的时候,动作略一停顿,还是落下了一个言字。既然小七说他的命中注定是阿言,那他就改名好了。

  宋訾自然也是看到了司马彦的新名字,这天底下姓司马的人并不少,本朝皇室存在好几百年,宗族都姓司马,之前他爹说,阿言身份特殊,他估摸着,阿言可能和皇家有些关系,现在看到这个姓氏,也没有特别诧异。

  至于天子,本朝人,提到皇帝,从来都不会敢提名讳,一般书里提,那也是xx帝,说的也不是天子本名,宋訾很少有机会听到别人喊天子全名,依稀记得,天子的姓名似乎取的是个生僻字,反正不会是司马言。

  天子落笔的时候,特地看了宋訾一眼,两个人对视,后者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司马彦安了心,搁下了沾满墨汁的毛笔。

  他端详了婚书许久,比起镯子和玉牌,这份婚书更得天子看重,他准备等墨迹干透,就把这份婚书给锁起来。

  虽然知道宋訾的大名,司马彦还是唤他爱称:“小七,婚书上写的东西,你可要说话算话。”

  宋訾亲昵道:“那是自然,等过几个月,孩子出生,咱们就办婚事。”越是浩大的婚礼就越繁琐,也更加辛苦,阿言现在的身子,可不合适这么折腾。

  等天亮了,宋訾也该走了:“阿言,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

  司马彦把目光从婚书上移了开来,送宋訾到了小院门口。小院的门合上,皇帝从里面落了锁,带上那封婚书,去了他的正殿。

  天子在正殿出现,还起得这么早,冯吉看了,就知道今日该上朝,但他还是再次确认了一遍:“陛下,今日可要上朝?”

  “嗯。”天子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看了眼琉璃镜中自己穿的衣裳,又道,“今日换身朝服,红边的那一套。”

  他看了婚书许久之后,颇有些不舍得把它放在了安装了千机锁的匣子里,昨日批的折子,应该都放下去了。这样的大好日子,自然看看臣子们精彩纷呈的脸色,更开心一点。

  第47章

  天子一向来得比较迟,在他抵达中庭之前,朝臣们陆陆续续地站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因为最近选秀的事情,朝臣们见面时带笑寒暄,可是字字机锋,仿佛有电光火石噼里啪啦作响,空气中都弥漫着无形的硝烟味。

  不过往日里跳得最厉害的几个臣子今日都安分得很,一个个化身锯嘴葫芦,便是皮笑肉不笑的假笑都吝啬给自己的对手一个。

  毕竟昨日天子批了积攒了好些时日的奏折,几乎最近几日上疏的臣子,都被狠狠痛斥了一遍,今日上朝,也不知道天子会不会直接在朝堂发作,他们心中忐忑,此时无心和对手争论不休。

  昨日那奏折下来,天子用词之犀利,角度之刁钻,简直要让一些面皮薄的文人掩面自弃,恨不得找根绳子把自己给吊死,还是相同派系的官员私下里对了对,发现受批的不只是自己一个人,那颗忐忑不安的心才稍微落了下来。可到底是刚挨了骂,今儿个到了朝堂上,他们还是忍不住心慌。

  这当中脸色最难看的两个人,就要数礼部侍郎和工部尚书这对翁婿,不,前者现在已经不是礼部侍郎了,天子昨日就下了贬官的文书,直接换了人坐这个位置,换的新人同样是寒门出身,是上上届科考选出来的金科状元。

  这位状元郎今年已然四十有三,因为早年就有妻有子,当上状元的时候,家中的长子都已经娶妻生子,没有和哪帮势力有姻亲关系,算是纯臣。

  虽然有状元之才,但此人性格刚直,所以一直在翰林院当中坐冷板凳,辛辛苦苦在这个位置上待了六年,才从从六品的修撰变成正六品的侍读学士,现在却变成了从四品的礼部侍郎,一下子就实现了三连跳。单纯是升官不算什么,这可是直接从没有实权的岗位转为实权官员。

  除了这一位脸上带着春风得意的笑容,大半朝臣都笑不出来。左相宋明成同样在冷面人之列,他的老对手们只是被数落了,而他的盟友,工部尚书却被罚了半年俸禄,还扣了一个家风不严,不堪大用的帽子,这次是没降职,可是日子绝对不会好过,至少近段时间绝对要夹着尾巴做人。

  至于礼部侍郎,这家伙本来是个摇摆不定的墙头草,但是因为娶了工部尚书的女儿,加上前右相撤职,本来是倾向于他们这一边,现在却成了一颗无用的废棋。皇帝不仅是将人贬了官,还将人外放到了琼州,谁不知道琼州是山穷水尽的偏远之地,先不说油水榨不出多少,光是性情粗蛮的刁民就够上任的官员先吃一壶的。

  宋明成深深反思,是不是他太飘了,所以遭到天子敲打,权臣都想拥有当年摄政王那样辉煌的权力,但是皇帝绝对不可能再放任任何一方成长为当初的摄政王,他正揣摩着天子的心思,抄听到小黄门尖细却嘹亮的嗓音从外面传了出来。

  “天子驾到!”声浪一声传一声,不管心里如何作想,诸多朝臣都收敛了神色,身姿挺拔地站在大殿之中,等着皇帝行至太和殿那高高垒起的玉台之上。

  皇帝从百官之间的过道走过,低头行礼的官员可以看到天子走动的时候衣服的下摆,今儿个天子的朝服,依旧是玄色打底,但和上次不一样,往日是金边镶底,今日却是红边,看着像是宗庙祭祀时候那一套。

  近期是有什么要祭祀的活动吗?诸位朝臣的脑子高速运转,但他们并没有想到什么重要的日子,一般来说要到秋日的时候才是丰收的季节,举办狩猎、验兵,也基本是在秋冬交际之时。

  夏季是最难熬的季节,因为天气过份炎热,午后困倦的厉害,有的时候碰上灾害天气,还得劳心洪水救灾。但是今年总体风调雨顺,几处河堤还稳稳当当的待在原地,至少目前没有听说哪处绝了堤。

  “诸位爱卿平身。”

  胡思乱想中的朝臣们抬了头,虽然不敢大大咧咧的打量,但是大家眼角的余光还是能够撇到高台上天子的模样,皇帝的唇角向上翘,而不是向下弯,看上去似乎心情还挺不错。

  不不,天子喜怒无常,笑不一定是好事,可能是皮笑肉不笑。他们的视线稍微往下,注意到天子今日朝服上,似乎多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小配饰,那是一枚羊脂玉的玉牌,雕刻的是弥勒佛的全身像,弥勒佛咧着嘴,笑的那叫一个慈眉善目。

  它本是皇帝情郎送的一份小礼物,可是在诸位朝臣看来,这弥勒佛就是佛口蛇心,嘴巴裂的那么开,分明是在对他们讥讽冷笑。

  天子不可能突然起了兴致戴个佛牌这绝对是别有用意!可是佛牌能有什么用意,对了!太后是一个信佛之人,当年太后在的时候,寺庙非常兴盛,摄政王为了讨好太后,在多地兴建佛堂。后来摄政王没了,多处的佛堂就被皇帝安排人砸了个稀巴烂,虽说还是有不少人依旧吃斋念佛,但比起早几年的巅峰时期,佛教已经落败了不少。

  原本佛堂重地,可以减免一些税收,天子改了税之后,那些本来香火不够旺盛的小佛堂几乎都消失得差不多了。天子从来不信佛,怎么可能戴佛牌,这肯定是暗示!佛牌,八成是那位已经早逝的太后的象征。

  联想到天子发作的最厉害的那些人,他们大部分奏折提的都是天子选秀,还有子嗣传承的问题。有些善长见微知著的官员已经有了论断,这肯定是警告,警告他们不要把手伸太长,毕竟当年太后的事情,在天子心中,始终是一个不能随意提及的禁忌。

  真要是这样的话,天子这时间也拖太长了吧,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太后那是天子的亲娘,又不是他的妃子,皇帝如今都二十有六,怎么着都得想办法为司马家延续香火,不然江山后继无人。

  臣子们心中埋怨:如果皇帝自己因为身体不好,自己不打算生,想要从宗族当中过继,那至少也稍微流露出这方面的意思,他们好早早开始做准备。

  被众人揣摩的天子终于开了金口,他的声音听上去冷冰冰的,还有一些低沉沙哑:“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新上任的礼部侍郎做了出头鸟:“臣有事要奏。”

  新官上任三把火嘛,礼部侍郎的第一把火就烧到了天子的头上,他先是说了类似于皇帝千秋万代之类赞美的话,话锋一转,又提到了当今皇帝后宫中宫之位空缺,宫中需要补充新鲜血液。皇帝的家事不只是家事,更是国事。

  不过他并没有推举任何女子,一个名单都没提,只是给了一个大致的方向,懂得诗书礼仪,要雍容大度端庄,能够担得起国母之位,容貌并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良好的品性。

  太勇了,真的是太勇了,并不是很喜欢这位曾经的金科状元的朝臣们都偷偷投来了钦佩的目光,他们多年来各种旁敲侧击此事,但最激烈的时候,也不过是用雪花一般的折子将天子淹没,几乎没人敢直接在上朝的时候提起。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天子竟然没有斥责礼部侍郎,也没有拿手边的饰物砸新礼部侍郎的脑袋:“不错,中宫之位,只有德才兼备之人才担得起,但爱卿说容貌不重要,却有失偏颇。”

  论品性,这世上有何人比得过他的小七,司马彦原本对选秀之事很排斥,但是昨日小七向他求婚,天子又觉得,成婚也没有那么可怕。他和小七理应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受百官朝拜,万民敬仰,刻在皇家宗族玉碟上,记在青史上,死了也要葬在陵墓里的正经夫妻。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都躁动了。他们听到什么了,近日来的奏折不是白上的,天子竟然想开了。那可是中宫之位,一朝国母,若是有孕,生下来的八成就是未来的太子,将来的天子。这么块肥肉吊在前面,有人忍不住立马进言:“王家有女,品貌双全,才思敏捷……”

  哪方势力都想搏一搏这皇后之位,要是皇帝还没有先立皇后的打算,先把那些身份贵重的四妃之位定下来也不错。

  结果名字才报一个,先前还喜气洋洋的天子就翻了脸,整个朝堂又重新回归到噤若寒蝉的状态。他们的脸是僵着的,心思却活跃的很。只有左相宋明成,本应该参与到这些人当中,脸色却显得很不好看。

  因为没有什么太大重要的事情,天子当众把之前几个写的特别犀利的折子上的内容念了一遍,狠狠的骂了一通治家不严的朝臣,就很不耐烦的退了朝。他现在就看不得抛妻弃子的男人,当然有些其实是糊涂账,但皇帝可不管这个,做不好就是做不好,说再多都是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