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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奛(2 / 2)


  「阿若哥哥,我哪有这么娇弱……咳!咳咳!……」唐霜轻咳数声,这个朝代的风土民情皆异于家乡;要不是有阿若的那件不死狐皮,她早就香消玉殞。

  可那狐皮上的执念太深,着身时久,便会教她心疼。

  宇文若又道:「霜儿顺意,速将狐裘取来;战事在即,勿教仲颖悬心。」

  唐霜见二人皆面露忧色,便应允退去。

  董卓趁此间隙,谓之义兄曰:「羌人见了霜儿,又当如何?」

  「兄自有奇策,弟且待之。」宇文若的笑意讳莫如深。董卓突有所悟,不论天女的传闻是真是假,但得义兄辅佐,天下可待。

  翌日,唐霜临阵的消息不脛而走;羌人得知后,来帖止战议和,恭请天女降临城中赐福。

  董卓本有所忌惮,但见义兄气定神间,这才同意让两人前往羊鬚谷?月牙城。

  月牙城里欢声雷动,男悬佩刀、女着彩衣,对于唐霜的到来,儼然欣喜若狂。

  头戴羊首的释比巫师,手执白石杖,语带三分醉意,请天女登上碉楼祭神。唐霜依照阿若哥哥事前所传,登高楼、吟颂歌,箜篌一曲〈黎歌笑〉。

  羌人好酒,早已举步酩酊,此时全围着碉楼,跳起圈舞萨朗。

  宇文若来到酒泽边,想起昔日与那人沽酒取乐的情景,不禁面露浅笑。「今朝有酒、醉死如飴。」

  董卓埋伏城外,却苦候不到宇文若的信号。傍晚时分,才见义兄孤身抱着霜儿出城。赶忙上前,却见唐霜一脸緋红,已然醉入梦中。

  「霜儿不胜酒力,仲颖何不先回;明日再来探城,必有所获。」宇文若说罢,便将唐霜放入董卓的怀中。

  董卓眼见佳人入怀,只好班师回营,待到明日再议。

  然而,隔日天未明,羊鬚谷已是尸臭薰天……月牙城上万百姓,一夜之间,鴆死于酒爵,无一倖免。

  狂傲如董卓,仍感惊骇莫名;他知晓,此乃宇文若祖传的树妖之毒──滴水万魂。听说昔日战国长平血战,宇文氏先祖曾献此毒,助秦将白起坑杀赵军四十馀万……

  董卓问曰:「义兄……稚子何辜?」

  宇文若冷顏道:「稚子不除,日后必来寻衅,汝愿见霜儿之危?」

  董卓为之语塞,良久,叹道:「罢了!为了霜儿。」

  宇文若续道:「王者之道犹如空谷听雷,不鸣自响。仲颖可愿为了霜儿,一争天下?」

  「义兄此话何意?」董卓知道唐霜的身体素来孱弱,却不知这与天下何干?

  宇文若魅眼如勾,释其言曰:「盛京乃龙气匯聚之地,唯此焉能助益霜儿之疾。若贤弟愿以己身为器,为兄自当设法为汝觅得三毒之魂,襄助成其不朽之霸业。」

  无须思虑,董卓便与义兄三击掌为誓。

  ──为了霜儿。

  事后,董卓迁中郎将于张奐麾下,任军司马;再升郎中、戊己校尉;辗转数十年,又升并州刺史、河东太守、斄乡侯、前将军……

  中平六年,十常侍乱政。这时的宇文若,已贵为汉廷的占天国师,他向大将军何进建言,召董卓赴京勤王。

  三毒之魂主贪嗔痴,董卓军权在握,他臃肿摊坐在华贵车輦之中,前后雄兵数千,浩浩荡荡的往盛京雒阳进发。

  雪泥鸿爪,唐霜早已不知所踪;而他、却始终难忘那年,月牙城里的那曲〈黎歌笑〉。

  一名逆行的白袍旅人,与他的车輦擦身而过,正吟唱着闻所未闻的歌谣。

  「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尤不生。」

  董卓坐镇盛京,成了百官畏惧的混世魔王。

  这日,在司徒王允的家宴上,惊见那令他多年来魂牵梦縈的倩影。

  霜儿?

  「汝是何人?速至跟前说话。」

  只见那女子凌波微步,舞入他的怀中,媚态万千……

  「妾身貂蝉,见过太师。」